翌日,被清晨的微冷惊醒。屋外还灰蒙蒙一片,窗口透进来空气清新无比,顿时一阵心旷神怡。
穿好衣服打算出去走走,一出门便发现石镇南早已坐在屋外的一个大石头上,沐浴着晨曦送来的甘润。不过看他的脸色还微显苍白,不时还短暂咳嗽几声,显得异常虚弱。
我走到他身旁,轻轻坐了下来,“这么早。”
“对我来说,已经不早了。”石镇南微微蠕动着苍白的嘴唇,似乎说句话都异常吃力,“怎么,你们不是要杀我的吗?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,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。”
我看着他,嗤之以鼻地说:“杀人容易,可救人难。”
“是么?”石镇南冷笑。
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问吧。”
“你对于人的生命有什么看法?”
石镇南沉默了一会,说:“该杀的就杀,不容怜惜。”
我被他简洁的回答所愕然。该杀的就杀,不容怜惜?在他心中,到底是怎么定位一个人该不该杀,我不知道。但如果他是那种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冷酷杀手,那现在我所面对的,真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。
“怎么?我的回答还不够详细?”石镇南见我沉默了,又一声冷笑。
“寒凝族都该杀?”
我逼视着他,但他却从容不迫,眼神锋利而坚硬,丝毫容不得一丝的质疑。片刻,他不再跟我对视,把目光转移到了远处的山峰上,展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。
他整理了一下艺术家般的长发,哼笑一声,似乎在嘲讽,“寒凝族?呵呵,这是一个可笑的问题。”
“可笑?为什么可笑?难道就因为可笑,而让你将他们残忍屠杀?”我有些生气,音量微微提高了一些。
他摇摇头,微微一笑,自信从容,“你觉得我是杀人恶魔,不过,还有一个人比我更恶魔。”
“谁?”我追问着,希望他能将寒凝族大灭的实情说出来。
石镇南冷笑了几声,接着又狂笑了起来,久久才平息,“这个恶魔…就是王胜龙。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
“没印象,没听过这个名字,我不认识他。”
“你当然不认识,他死了那么多年了,你怎么会认识?死不足惜的人,连他的灵魂都被我打进了沉寂之界,永不翻身!”石镇南苍白的脸色红润了起来,那是愤怒和仇恨交汇时的给身体的反馈。
石镇南因太激动,又艰难地咳嗽了几声,不时还捂着腹部,异常痛苦。痛苦过后,他眼眶开始充斥起了泪水,我不知道那是一段怎样的回忆,竟然能让他如此难受。
男人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。原来,石镇南也有落泪的一面。杀人只在一瞬间,而忘却不了的记忆却像烙印在脑海的影像,断断续续折磨他一辈子。
在停尸间的时候,我曾有所感觉,当我提起寒凝族、提起亲人的时候,他就会沉默,转眼变成悲伤,愤怒,甚至仇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