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素薇板着脸：“有多少？总归比我们这些苦命的侍女强。”
“足足一千两银子，能够到我们手中的不过十两。”晴媚讥讽道，“我们夜夜做着那些肮脏的活计，一年到头能够攒在手中的银子不过三四千两，而我们在楼中的一切吃喝住行都要花钱，每到年末，我们还要欠楼里几千两银子。”
“现如今我的赎身钱可不是一万两银子了。”晴媚笑得凄凉，“你觉得有谁会花十万两银子去买一个玉臂万人枕的舞姬？”
闻言，谢素薇讶然的睁大了双眼：“十万两？”
一旁沉默的陆宛清，也是心生胆颤。
十万两银子即便是对于陆家这样的豪门世家，也算得上一笔巨大的支出了，断然不可能花费在一个舞姬身上。
长此以往，这些舞姬欠樊楼的银子只会更多，只怕这辈子都要被困在樊楼中了。
谢素薇与陆宛清两人的眼神，惹得晴媚一阵轻笑。
她清冷的眉眼在此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她媚眼如丝的望着两人，笑道：“怎么？你们现如今还羡慕我们在樊楼的生活吗？”
谢素薇结结巴巴道：“你们就没想过逃走吗？”
听了这话，陆宛清顿觉不妙，连忙戳了戳谢素薇。
晴媚与流萤两人的眼神已变得清明，正警惕的望着三人。
最终还是陆宛清轻哼一声，嫉妒的往两人身上看了眼：“她们为何要逃走？既然欠了这么多银子，索性就在樊楼享受好了，左右伺候的是如阁主一般厉害的人物，寻常女子想要接触阁主还没门路呢！”
她拈酸吃醋的模样，让两人顿时放下了心中的警惕。
流萤看着陆宛清眼底的澄澈目光，一直以来压抑的内心，在此刻突然有了冲动。
她半靠在椅子上，笑着笑着竟是落下了泪：“在樊楼三年了，阁主这样的男人，我只遇见了这一个。”
“每每只需要喝酒就能度过一日，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日子。”流萤泪水涟涟，哽咽道，“你不曾处在这座笼子里，你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苦痛。”
“若是能够交换，我倒情愿与姑娘你换个身份，我宁愿一辈子做伺候人的卑贱婢女，也不愿意在这樊楼中卖笑。”
流萤越是说着话，神情就越是激动。
她抬手时，陆宛清敏锐的看见了她手臂上的条条疤痕。
察觉到了陆宛清的视线，流萤嘲弄一笑：“前几日来的那位客人喜欢用鞭子折磨人，这就是在那晚留下的，好在是我命大，还能活下来，之前他已经打死过不少姐妹了。”
即便预设过樊楼丑陋的一面，但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摆在眼前，这样的冲击让陆宛清愣神了许久。
她死死地捏住了双手，这才逼得自己的心神平稳下来。
“原来你们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……”陆宛清缓声道，“可我之前听说过，官府是不允许草菅人命的，即便咱们都是伺候人的婢女，也能去官府求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