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菜的三轮，在星空下飞奔出城。半个小时之后又在一片坑坑洼洼的残破柏油路上吱吱扭扭，但很快老张的三轮车便拐进了一个村子。
村口的空地里有年轻人在打篮球，破旧的木架子被篮球砸的乱晃，似乎随时都有崩碎的危险。
见有人进村，光膀子的年轻人都停下脚步向三轮看来，似有有些警惕，等看清来人是老张，又都客气地打起招呼来，有叫叔的有叫大伯的。有人注意到车后拉着的李颂，先是惊讶，然后便露出一脸灿烂微笑跟李颂点头哈腰的。李颂也依稀记得那几张脸，好像是在医院见过，便同样回以微笑。
“有人进出吗？”老张随意地问道。
“都是村里的，没见过外人。”人群里不知谁回了一句。
“行，你们玩儿吧。”
最后三轮停在了一个从外面看像仓库，从里面看更像仓库，但老张说是他家的钢构房前。走进仓库，李颂看见了正在炒菜的小花。小花很有礼貌地跟李颂打了招呼。
继续被老张引着，李颂又进了一件被老张隔出来的房子。房间里，已经有张家的老仆人在等他了。
“老九，人我给你带来了。”老张招呼一声也不停留便直接退出门了。
再见老仆人，他已经没了之前的傲气，反而身子微躬着，显得颇为谦卑。
“李师傅！以前多有冒犯，还请多多海涵。”阿九躬身拱手道。
如此谨慎的态度，再加上老仆的前倨后恭，李颂自然也不会把这次见面当成一次熟人相聚那么简单：“有事直接说，别忘了带上报酬。”已经被张家占了两次便宜，李颂真怕给对方留下了什么固有思维，觉得自己是个积德行善的。以前是帮老张的忙，可今天是张家家主派人来的，报酬一定得提前说，否则事情说了一大堆却不提钱的事岂不是尴尬。
“明天晚上，张家大宅举行家主交接仪式，请您一定参加。报酬的话……如果需要先生出手，老爷说愿将半山别墅中的一号宅送给您。”对于报酬，显然阿九本来是没打算说的。
李颂也从那句“如果需要先生出手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：“就是说也不一定需要我帮忙咯？”
“额……对，但就算先生不出手，我张家也一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阿九依旧把话说了个模棱两可。
李颂很不喜欢这种遮遮掩掩的说话方式，特别他们还是来帮忙的。于是李颂无所谓道：“行，情况我了解，我就回去了。”
阿九一脸懵逼，身子赶紧向门口的方向蹭了蹭：“先生的意思是？”
“没意思。我会根据现场情况决定出不出手的……”
阿九的神情稍微放松，正要说啥，李颂却忽然一顿摸着下巴作认真思考状：“不过在这之前我还要根据心情决定我是不是想去张家，在做这个决定之前，我还要根据晚上睡得好不好，晚饭吃得饱不饱决定是不是心情好……唉，反正这些都是我的事，到了明天晚上你就都什么都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