妺葙眼眶一红，忍不住道：“千桦，都这么久了，你也该忘了那些事了……”
白千桦沉默了许久，她看着妺葙，美眸里只有平静如水，毫无波澜，“可是，我忘不了。”
有些事情早已经深入骨髓了，就算把皮剥开，把肉刮下，还是无法忘记。
她很平静的陈述，这句话也说过无数遍了，妺葙还是忍不住流泪了。
白千桦轻轻地抬手擦去妺葙的眼泪，“母妃，不要再为我哭了，我自己都哭不出来了。”
眼泪早就流光了，心也被掏空了，她的灵魂也被掏空了，如今她什么都不在乎，早就不知道哭是什么了。
妺葙轻轻地握住白千桦的手，“千桦，无论如何你要记住，母后都在你身边陪你，五日后是你大姐的婚礼，你务必要出席，你也很久很久没出去了，就当是散散心好吗？”
白千桦似乎在思考什么，脑海里浮现出白枫溪略带模糊的面容，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妺葙总算是高兴了些，白千桦看着窗外的梅树，“母后，为什么梅树总是不开花呢？”
妺葙愣了愣，才道：“因为狐族没有冬天，所以它不会开花。”这棵树种在后院的那一刻，妺葙就说了，这棵树可能不会开花，可是白千桦执拗的要种下去，一晃几十年过去，花苞都没见过。
“宁国有很漫长的冬天，那里的梅花很美，可惜我就只见过短短几次。”白千桦淡淡道，“要是那时候能多看几眼就好了。”
妺葙知道白千桦又想起来那些事情了，不禁心里有些难受。
“母后，为什么会找不到呢？”白千桦眼睛空洞的看着窗外，“我明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，却找不到他的转世，甚至连阴司簿上面都找不到他。”
“他真的魂飞魄散了吗？”白千桦看着窗外的梅树，表情还是很淡漠，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。
她有怀疑过，那时候九天雷劫，他区区的凡人却帮妄想帮她挡下，怎么可能还有活路，神魂俱散……也是理所当然。
妺葙只能劝慰几句，可惜白千桦早就不需要别人的劝慰了，她自己作的孽，她早就学会自己去承受这种痛苦。
另一边，白悠悠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，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失眠，和亲人见面的激动平淡下来的时候，原本让她苦恼的事情又冒出脑海。
裴泽……他怎么样了呢？
白悠悠想起了最后一眼看到的裴泽，他看着她的时候，眼神里似乎蕴含着什么，却又好像淡漠的近似虚无……让人心疼。
白悠悠不知道为什么，觉得好心疼那样子的裴泽，那样子虚无的裴泽，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一般。
突如其来的自责和愧疚将白悠悠瞬间击垮，她趴在床上无声的流泪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