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依停住脚没有回头。
“别委屈了自己。”
身后传来展一舟近乎轻叹的声音，若依忽觉眼眶酸涩，紧跟着热泪便落了下来。
“将军也是，此去并州，天高路远前途艰险，若依不能跟在将军身边照料了，还请将军珍重。”
若依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回头。
“嗯。”
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复又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，片刻后，院子安静下来，展一舟抬手接住一片飞到他眼前的雪花。
若依，抱歉。
此时已是十一月，京城的天气是一日冷过一日，尤其是在夜间，人们白天都巴不得缩在屋子里不出门，更遑论是晚上？
是以一路走来，昔年都没有碰到一个人，但这并不影响她朝着自己心中的那个方向奔去。
之前跟着书未泯一道逛京中景致的时候，她已经注意到了定国公府的方位，而此刻，她正低头走在那日和书未泯碰到小童尽欢的长街上。
快要到了。
昔年呼出一口气，在空中形成一团团白雾。
须臾，昔年站定在那日看到的定国公府的断墙之下，藏在披风下的手指探出，轻轻抚上了那堵断墙。
真是没想到，昔日风光无限的定国公府竟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……爹娘，你们在下面还好吗？
是女儿不孝，明知黄泉路难行，却未能陪着你们一道走。
不过你们放心，女儿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当初并非是我们定国公府谋反，而是有人栽赃陷害，届时，女儿一定会央着皇上还咱们定国公府一个公道，让定国公府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可以得到慰藉。
一定。
忽然，寂静的街道上有脚步声传来，很轻很浅，看样子应该也是个中高手。
昔年屏住呼吸，左右张望，却发现此处除了断墙并无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，可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这个时候若是她掉头离开，势必会撞上来人……不论来人是谁，是什么身份，大半夜让人撞见她出现在定国公府这样的地方，总归是会惹来麻烦。
这般想着，昔年纵身一跃，翻过了高高的断墙。
不同寻常的风声传入来人的耳中，来人神色一凛，旋即加快了脚步朝着此处而来。
最后昔年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停在了适才她站着那一处附近。
这个人是谁？
这么晚了来这里是想做什么？
昔年心中好奇，可又深知此刻不宜再发出任何响动，只得屏气凝神，耐心等候着来人离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久到昔年都快靠着墙根睡着了的时候，昔年终于听到了来人离去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