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，她的胸口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。
时念垂下眼睑，凝着小鲛人月白色长发，顺手摸了摸他浅蓝色半透明的鲛人耳。
小鲛人下意识地想要躲开，因为鲛人一族的耳朵特别敏感，尤其是初次发情以后。
可是，摸他的是念念，怎样都可以，忍一忍，就好了……
时念明显感觉到，怀里的小鲛人，似乎僵了一下。
随即把她的胳膊，环得更紧了些。
她试探着唤了他一声:“暮辞？”
小鲛人埋脸在她的胸口蹭了两下，声音软软，带着点儿刚哭过的沙哑和小鼻音。
“嗯，才不会把家里淹掉，我哭不了那么多的珍珠，就会死掉的。”
时念的心提了提，追问:“会死，怎么回事？”
小鲛人又在她的怀里蹭了蹭，解释:“我也不清楚，鲛人族生有眼泪化为珍珠的能力。”
“可是，也不是想哭多少都可以的。”
“听族里的老鲛人说，我们鲛人的眼泪有限，哭的次数太多，就会精血耗尽而亡。”
“我以前有个朋友叫阿青，有一次偷偷溜到海岸上玩，然后被人发现抓走了。”
“抓他的那个人特别坏，好吃懒做还天天做梦发大财。”
“抓住阿青以后，那个坏人就天天逼阿青给他哭珍珠，一刻也不让阿青停下。”
“几个月后，化成人形到人类城中玩耍的阿火，带回了阿青死掉的消息。”
“族里人都说，是因为阿青哭得太多，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，才会早早夭亡。”
……
小鲛人讲的虽然是别人的故事，时念还是控制不住地一阵胆寒。
世人只知，鲛人是绝对美丽的化身。
他们无论男女，全都面容姣好，声音动听。
喜欢在月夜浅唱低吟，眼能泣泪，化而为珠。
善于纺织，鲛绡入水不湿。
却不知，如此美丽的生物，其实也是如此脆弱。
她怜惜地揉了揉小鲛人顺顺软软地头发，语调严肃而认真。
“暮辞。”
“嗯，念念。”小鲛人乖乖地应着。
“抬起头来，看着我。”时念的语气很坚定，不容拒绝。
小鲛人很听话地抬起头来，却没有舍得离开她温暖柔软的怀抱。
只能把下巴抵在她的胸口，略显费力地仰着小脸。
“念念？”软软的声音里含着浅浅的疑惑。